局亦有劫(1 / 2)

在对待工作和围棋的关系上,历史常常给一些人开这样的玩笑,再给一些人开那样的玩笑。历史似乎就像一个喜欢幽默的考官,将他的答案一个写在左边的脸上,一个写在右边的脸上,过个几百年,就要摇头晃脑地挑一些好学的人问一问:你们猜一下,是我的右脸正确,还是我的左脸正确?

陶侃主持荆州工作的时候,上任的第一把火,是亲自到各个部门的角角落落去搜查。搜查什么呢?围棋。他之所以亲力亲为,不是因为他天生就好动,而是因为他一个人都不敢相信。

作为军人出身的他,有个想法一般是很顽固的的。他对此的理解是,一个人如果一旦做了小偷,不是他说不偷就不偷了。他不偷就心痒痒,心一痒手就会跟着痒痒。这个痒痒是什么,就是瘾啊!喜欢围棋的人,也有这个瘾,这个痒。就像狗改不了吃屎,一到时候,这些人就要蠢蠢欲动。现在,我把他们的作案工具都拿跑了,看他们还怎样过瘾!

在确认已无棋可收之后,陶侃便押着满满一车围棋,当着众官的面,将它们全部倒进了荆州江中。接着,他就在这个现场会上发表了第一次就职演说。

在大蓬车顶,他用手指点着同事大声疾呼:诸位,醒醒吧,努力工作,造福黎民。围棋,那是我们的先贤尧帝为了哄他的傻儿子,才造出来让他开窍的啊!可是你们,却都是国家的栋梁,百姓的表率啊!

他的演说效果如何,似乎已无须考证。但荆州自古就是鱼米之乡,倒是一目了然。显然,陶侃喜欢的是历史老人的左脸。

阮简,字茂弘,不是“竹林七贤”里的那个阮籍。失之毫厘,有时就会差之千里。他的官服要比陶侃小一号,是开封县令。或许,

阮简情绪低落,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。俗话说,人要倒霉,喝凉水都咯牙。阮简骑着小毛驴上任,半路小毛驴就病倒了。到了开封,居然没有一个人在衙门外接他。这都罢了,最叫阮简愤怒的是,堂堂一县之主都坐在了县令的办公桌上,都还没有一个人给他倒杯水喝,更没有人想到,按规矩来请示一下,他是不是要发表一次就职演说。

你看这都是什么事啊!跟人家陶侃一比,阮简可能非气得大睡三天不可。好在两人谁也不认识谁,写信说说遭遇通通情况吧,鸽子来回要走上十天半月,那时黄花菜也凉了。

阮简和陶侃,可能是性格的问题,所以一个守株待兔,一个主动出击,其结果当然就有天壤之别了。陶侃是一到,就给人家来了一个下马威。不过,陶侃倒是骑马去的。阮简则是到了人家的地盘,被人家来了一个下驴威。

所以,阮简只好自己受点委屈,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高堂之上,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。他望着下面一群装聋作哑的人精们,也装模作样地“啊”了一声,说:好,好啊,一个多么安静的集体,肯定都是下围棋的爱好者。我也是围棋爱好者啊,如果有谁想下的话,现在就可以跟我来一盘。

看来阮简能够做到县令,还是有些本事的。此举是一石三鸟。到了晚上,有十个人来跟他下了棋。这样,他不就认识了十个人吗?但要说他是一个倒霉蛋,却一点也不冤枉他。刚跟第十一个人交上手,值班的人就跑进来告诉阮籍:不好了,点灯的时候,城里到处都是抢劫的,连警察都跑到家里躲了起来。

阮简这时突然变脸了,将棋子猛地扔到棋盘上,大声对在场的人骂道:你们难道都是瞎眼狗吗?外面劫急,老子这里不一样劫急吗?

哦,原来阮简正在打一个千年劫。

第二天,阮简上街视察,不禁笑眯眯地用手指了一下狼籍的开封城,说:真的跟我那一局一样啊,到处都是死掉的棋子,宰得真够狠啊!哈哈,有没有活下来的大龙啊?

看来,阮简显然选择了历史老人的右脸。所以,历史老人也给他留下了一个这样的位置,让人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时候,一想起来,都能顺手抽谁一耳光。后来,阮简不知所终。但阮简的那句名言,却影响了很多那里的闲人。他们很少洗澡,吃完饭就将碗一撂,第二天接着再用。阮简的作风,还直接误导了天下对河南人的认识。

老百姓气愤之余,就请有点文化的农村嫂子编了这样一个顺口溜:“河南老乡,一来一大帮,吃个镆馍喝碗汤,摸摸肚皮。”他们可能想:反正你阮简也跑不出河南,你是官我是民,你都不怕羞我怕啥羞?要羞,也是你先羞,要臭,肯定也是你先臭。

红枣与围棋

曹氏父子中,做爹的曹操既是英雄,也是多才多艺的父亲。这个不是传说,有史可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