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振天听得一面暗挑拇指,一面却低低叹了口气。
挑拇指之故,是赞许云施施虽然太嫌刚强,但却磊落光明,重人轻己,一心爱护妹子,不愧是个作姐姐的风范。
叹气之故,则是叹息云施施由於刚强太甚,有欠精细,竟对自己的同胞小妹,了解得仍嫌不够透彻。
云施施瞟了她爹爹一眼道:“爹,您叹气则甚?夜风寒重,要不要喝口……”
她这“要不要喝口酒儿”一语,尚未说完,已妙目凝光,与云振天同时把四道眼神,投注庙门方向。
云施施当然是有所听闻,她遂不单看,并且叫:“庙外是谁?是焦大叔么?”
庙门外,一声低沉冷笑,有人发话答道:“不是焦大,我是焦二!”
云振天一听是生人的语音,立刻皱眉站了起来。
庙门外,有人走进,只有一个人,却把云施施看得怔住了。
因为这个人简直太像焦大,也是那么高,是那么瘦,连眉眼口鼻的配合位置,都差不多,但细看之下,仍有分别。
焦大平时不苟言笑,只是比较深沉,这焦二却不是深沉而是阴沉,阴侧侧地,寒着一张马脸的,白袍飘拂,长发披肩,绝似从阴曹地府中,逃出来的一名白无常鬼。
云施施是因对方太像焦大,看得有点奇,但云振天却脸色立变,显得有点惊!
他抢先两步,向焦二一抱双拳,发话道:“
‘活无常’焦二?昔年名列‘阴山三煞’,如今业已官居紫禁城供奉,御前行走的‘大内三凶’之一?”
焦二一阵慑人心魂的阴森厉笑起处,把目中碧莹莹的凶芒,盯着云振天,点头说道:“云班主,高!你不愧经南闯北,久走江湖,居然看得既多,听得也广。”
云振天道:“焦朋友不在大内享受富贵荣华,远来姑苏何事?”
焦二狞笑道:“翠云班逆谋已显,皇上派‘十二玫瑰’暨曾慕秋出京办案……”
“十二玫瑰”之名还好,但“曾慕秋”三字,却使云振天听得心中一紧!
他当然知道曾慕秋是自己大女儿云翩翩的夫婿,也知道曾慕秋不是正人君子,而是个名利之徒!
他心中一紧之故,是因云翩翩以身事敌,牺牲自己,为的便是刺探机密,作些有利於光复大业的策反工作。
云翩翩策反不了,感化不了曾慕秋,并不意外,意外的是她对曾慕秋的行踪任务,决不致一无所知。
这次曾慕秋奉旨出京,对付翠云班,云翩翩为何毫无密报传来?会不会她已失去自由?甚或业已……
常言道:“骨肉连心”,云振天心中突生大女儿的不吉之兆,怎会不形於神色?
焦二继续说道:“皇上深知云班主是名门之后,大有将才,生怕‘十二玫瑰’和曾慕秋难奏事功,才要我走趟江南,密为接应!如今,翠云班虽已解散,云班主夫妻父女,却是钦命要犯,必须随我入京,面圣交差,你是乖乖束手就缚?还是……”
一语未毕,人影电闪!
云施施出手了,挺身进步,一拳猛劈天灵,用的是她所精“霹雳拳”中的凌厉绝学“天鼓当空”。
焦二哂然冷笑:“米粒之珠,也放光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