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段誉第一次看到范蠡如此失态，虽然他总共也没见过范蠡几次，但这和他印象中的范蠡，和史书中的范蠡都不一样。

段誉没有安抚范蠡，他不想安抚，也知道范蠡这样成熟心态的人不需要安抚。

果然，范蠡很快平静下来。

“既然大夫如此心伤，为何还要把西施姑娘送去吴国?大王的赏识提携之恩，范大夫为越国殚精竭虑报答於大王便是，纵使最后不能灭掉吴国，范大夫携佳人避居深山，岂不更胜神仙?若范大夫不忍弃大王而去，与越国共存亡足矣！人力有时而穷，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而已。”段誉决定再给范蠡一次机会。

范蠡摇了摇头，道:“灭吴九术是我与文种定下的，我怎可不尽心而为?纵使献西施於吴王只能让灭吴大计多一分胜算，我也不能可为而不为。儿女情长终究是小事，他日灭掉吴国救出西施，我再好好补偿与她吧。”

段誉暗叹一口气，不再劝说，这终究是两个人思维方式的不同，换做他才不会去扶持勾践这样一个人，早就带着西施泛舟溪上去了。就算要魅惑夫差，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子去，换个人去未必就不能成功。再说了，一个小小吴国又怎比得上一个自己挚爱的女子重要?

“明日吴国使者就将启程回吴，献予吴王的八名美女要一同前往，还有一批大谷也要押送吴国。我想让你带队负责押送谷物，同时你要保护好那八名美女，特别是西施，我怕她在路上受了吴国使者的欺侮。”

段誉眼神一凝:“大王定下伐吴了?”

大谷自然是蒸过的，伐吴九术第三术也要用上了，此时是初春，早稻种下，到下半年就能收割，到时候长不出稻谷，吴国大概就要来讨伐越国，算上战争准备和动员时间，快的话秋天就能开战，冲的话最多明年春天也会打起来。

范蠡点了点头，叹道:“原本按照计划还需准备三年，但大王等不及了，大王一意孤行，我和文种劝谏也是无用。”

两人谈话的时间不长，范蠡却不知第几次叹气了。

段誉暗自猜测，勾践并非耐不住性子的人，打破原计划提前伐吴或许和那位燕先生有关，是燕先生让勾践有了必胜的信心，勾践才敢提前施展第三术。

“恕在下直言，已在下看来，大王非是急功冒进之人，这次大王连二位大夫谏言都不听从，怕是有人从中蛊惑大王。”段誉不介意给越国朝堂多添一些麻烦，范蠡文种本就和燕先生有嫌隙，他火上浇点油而已。

范蠡冷哼一声，恨恨地道:“还不是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燕先生，兵国大事岂是凡夫俗子所能言道?如此冒失就定下伐吴之计，若是败了他自可一走了之，我和文大夫却要收拾烂摊子。”

见成功撩起范蠡的火，段誉接着道:“范大夫可知那燕先生是何来历?为何大王如此听信与他?”

范蠡摇了摇头，道:“此人突然就出现在大王身边，之前从未听闻此人，我向大王问询他的来历，大王却讳莫如深。”

段誉没想到范蠡对那位燕先生也一无所知，只觉得燕先生更神秘了。

他接近范蠡潜伏王宫就是为了调查清楚燕先生，到现在丝毫头绪都没有，却又被派往吴国，故而推脱道:“护卫美人和押送谷物并非小事，人选恐怕还要大王来定吧?在下初入旅贲军，尚无资历，怕是大王不肯委以重任。”

范蠡微微一笑，颇为自信道:“此乃小事，

我向大王提请，大王必不会违我之意。”　　段誉无奈，只得拱手道:“在下必不负所托，保证西施姑娘毫发无伤，谷物分毫不少！”

范蠡也是一拱手:“有劳东方兄弟！”

段誉原本打算今晚再去一次兰亭苑劝说西施离开，既然范蠡安排了他送西施等人去吴国，那就没有再去兰亭苑的必要了。

与范蠡约定好第二天一块进宫，段誉离开范府来到了友来居，段誉想把吴越将要开战的信息传递回大理，在他的计划里，大理要在这一次吴越之战中向坐收渔翁之利，把吴越之地打造成大理的战略纵深。

但瘦猴还没有回来待命，段誉明天就要启程往吴国去，想找一个能传递信息的人都没，他自己又分身乏术，这也让他下定决心建设一个自己的情报系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