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(1 / 2)

四七

白发老妇人道:“嗯!这倒是,如果是这样,那么下毒李玉楼的人,不是金陵那个金瞎子。

如果是他,他不必改名换姓,隐於金陵二十年,信守诺言,苦等李玉楼,他大可以改名换姓隐於别处,这件事就成了无头公案,即使是二十年后的今天,李玉楼现身武林,也无从查起了——”

“也有可能,金瞎子是为斩草除根,苦等了李玉楼二十年,由后来金瞎子本人也死於‘无影之毒’,可知金瞎子本人不是当事人,不过是受人指使而已,再不就是金瞎子跟当年以及如今阴谋害人之人毫无关系。

他只是适逢其会,看见了,知道李少侯夫妇是被何人所害,救走李玉楼之后,又苦等二十年,确为告诉李玉楼真像,不意仍被那阴谋害人之人发现,杀害李玉楼斩草除根不成,又及时杀害了全瞎子灭了口。”

“可是,宫主,听李玉楼说,对他暗施‘无影之毒’的,分明是金瞎子。”

九华宫主道:“那就是前者了,或许,所谓金瞎子看见了当时的情形,知道真像,根本就是骗局,苦等李玉楼二十年,为的也就是斩草除根。”

“不对,官主!”白发老妇人道:“金瞎子真要是受人指使,为斩草除根苦等李玉楼二十年,他何如当初就不救李玉楼,或者当初就杀李玉楼斩草除根,岂不是更容易。”

九华宫主苦笑道:“那么就该是后者了,金睛子毫无关系,当年阴谋害人,如今暗施‘无影之毒’的,是另有其人,而且是同一个人。”

白发老妇人道:“那么,又为什么非等二十年的今天才杀金瞎子灭口,为什么对李玉楼暗施‘无影之毒’的,又是金瞎子本人呢?”

九华宫主苦笑道:“这确是一件奇案,到现在竟然理不出一点头绪来——”

白发老妇人目光一凝,道:“最要紧的一点,不知道宫主有没有想到。”

九华宫主道:“奶娘是指——”

白发老妇道:“不管怎么说,不管怎么推测,怎么理,从当初以至二十年后的今天,咱们也有理由杀害他们唯一的儿子,您说是不是?”

九华宫主沉默了一下,道:“奶娘,你为什么不索性说是我?”

白发老妇人没有说话。

九华宫主道:“奶娘,你明知道不是我,别人不知道,可是你最清楚。”

白发老妇人道:“我当然知道,当然最清楚,可是李玉楼冲早会想通这一点,但愿他也能相信,但愿天下武林也能相信。”

“奶娘!”九华宫主道:“‘无影之毒’已经不是‘九华宫’所独有的了,我早在当年就给过李少侯——”

“宫主!”白发老妇人道:“毕竟李少侯已死,也没了对证啊!李少侯已死了二十年,他不会,也不可能用‘无影之毒’加害他自己唯一的骨肉啊!”

“我不怕!”九华宫主脸色一转冷肃:“就算李玉楼跟天下武林不相信,我也不怕,我问心无愧!”

白发老妇人没说话。

九华宫主的一双冷肃目光落在了横卧身前的池映红的脸上,神色忽地一暗,道:“其实,事至如今,我还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
白发老妇人口齿启动,似乎想说话,但是她还是忍住了,没说。

她什么也没再说。

口日***

这是一块大石头,平平滑滑的一块大石头。

这块大石头,在“神女峰”之阳半腰,边上临着断崖,下面是看不见底的深渊。

这地方,除了阵阵大风及松涛之声外,别的什么也听不见,除了满眼的苍翠,以及峰腰、涧顶,蜿蜒一带的云雾之外,别的什么也看不见。

而如今,就在这块大石头上,却面对断崖,下临深渊的坐着个人,一个衣衫俱湿,发梢带水的年轻人。

年轻人不是别人,是李玉楼。

、他木然的坐着,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。

整个人也一动不动的。

一趟“九华宫”之行,恍若一场梦,一场恶梦,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那是真的,他宁愿那是在梦境之中。

凉冷潭水的一激,使得他冷静了不少,汹涌澎湃的心情,也已经平复了。

所以他找了这么一个地方,这么一个什么也听不见,看不见的地方,他要静静的,好好的想一想。

他并不会太在意,池映红会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。

因为他对池映红,并不像池映红对他,已付出太多,太深的感情。

他在意的只是他的父亲。

知道有,在记忆里却找不到一点音容形象的父亲。

记忆里虽找不到一点音容形象,可是他听过的不少。

称尊天下,领袖武林的“一府”主人李少侯,惊世奇才,绝代天骄,不但人名盖世,一身所学也宇内第一。

不然,何以声威凌驾於“二官”、“三堡”、“四世家”、“八门派”之上,称尊天下,领袖武林?

可是,他绝没有想到,他的父亲,“一府”主人李少侯,会是这么个人?

英雄本色,名土风流,多一个,甚至於几个红粉知己,不是罪过。

即便是有了家室,再有外遇,也不是不能原谅,万年武林之中,一修数好的佳话不是没有。

但绝不是这样的偷情,这样的欺瞒。

更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薄情寡义。

他在意的,也是他的母亲。